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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學國際經濟研究所所長、經濟學院博導、CRPE首席教授
浙江經濟,一個區域經濟轉型發展奇跡
中國經濟過去三十年的超高速增長,可謂東亞奇跡。浙江經濟無疑是中國經濟的一個區域“奇跡”。關于浙江經濟奇跡,學界已有不少論說。但在我看來,作為一個轉型發展中的區域經濟,可以稱得上“奇跡”的,當首推三個方面:
一個是“增長奇跡”。
過去三十年浙江區域經濟增速,不僅遠高于全國水平,而且高于沿海絕大部分省域經濟。按照有關統計數據計算,從1978年到2007年30年,中國經濟年平均實際增速9.8%,江蘇經濟年均增速12.6%,浙江經濟年均增速13.2%,高出全國平均增速3.4個百分點,高出江蘇0.4個百分點。其結果是,世紀轉折前后浙江人均GDP躍入全國省域經濟第一,自那以來連年保持了全國省域經濟第一的位置。2008年全國人均名義GDP勉強邁過3千美金大關,浙江人均GDP率先突破6千美元。同年浙江農村農民“人均純收入”超過8千元人民幣,是全國平均水平的2倍多。要知道,浙江是個自然資源貧乏的省域,尤其缺乏能源、礦產等戰略性資源,外加早期國家投資少,改革開放最初20年外資很少光顧,平心而論,達到這樣的增速無疑是個奇跡!
另一個是“富民奇跡”。
浙江經濟發展中有個重要的現象,這便是“藏富于民”,而非中國歷史上和而今不少地區出現的“國(官)富民窮”現象。浙江經濟增長本身靠了源自民間的創新,同時也在很大程度上讓民間“老板”和百姓分享了增長的成果。最近一次經濟普查數據揭示,截止2005年,二、三產業形成的總資本所有權中,“個人資本”比重,全國平均為28%,江蘇為27.16%,廣東為27.7%, 福建為32.1%,浙江高達52.3%。這就是說,浙江二、三產業中的生產性資本,私人資本占了一半以上,而別的沿海發達省份僅占1/4到1/3,其余要么歸于“公有”,要么歸于外商。這也意味著,浙江省個人通過資本所有權參與國民收入初次分配的比重,不僅遠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而且遠遠高于沿海幾個最發達省份。其“藏富于民”特征明顯。
第三個值得稱奇的,可能要屬省內小區域間經濟差距較小。
我們知道,目前全國也好,一個省域經濟內部也好,最突出的問題之一是經濟差距的拉大。浙江也概莫能外。但無論與全國大區域間經濟差距相比,還是與沿海最發達的幾個省內部小區域間差距相比,浙江內部小區域之間人均國民收入差距明顯要小許多。前不久我作了一個比較,比較了沿海三個最發達省域經濟,即廣東江蘇和浙江的省內小區域經濟差異,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三個省域經濟內部“地級市”的人均GDP差距,江蘇最大。那里最富的蘇州人均GDP是最窮的地區(宿遷)的9倍。廣東其次,最富的深圳人均GDP是最窮的地區(汕尾)的7.6倍。浙江最小,最富的杭州人均GDP僅為最窮地區(衢州)的3.3倍。30年間區域經濟既實現了超高速增長,又達到了小區域間較為平衡的增長,這一點不可謂不是奇跡。
上述三個方面合起來看,不能說區域經濟轉型發展沒有奇跡。我以為對于這些“奇跡”的形成,值得經濟界去研究,尤其值得決策層去研究,去關注。亞當•斯密說過:“在一個政治修明的社會里,造成普及到最下層人民的那種普遍富裕情況的,是各行各業的產量由于分工而大增。”浙江以往三十年經濟發展創造的一些“奇跡”,雖然還不能說“導致了最下層人民的普遍富裕“,但必須承認的是,比之中國大陸別的區域來,下層民眾富裕的“普遍程度”要明顯的多,至少可稱為“較普遍的脫貧致富”。導致這種較為普遍的脫貧致富,無疑應直接歸因于專業化分工的普遍發展。在制度政治層面上,是否可推出“修明”的結論,則有待進一步論證。
浙江經濟,“奇跡”遭遇麻煩?
然而自世界經濟陷入嚴重衰退以來,浙江“奇跡”的“可持續性”似乎遇到了麻煩。實際上,遠在金融風暴襲來之前,關于浙江經濟的壞消息就不絕于媒體。先是“民營企業倒閉潮”之說。2008年初,國內媒體風傳長三角企業“倒閉潮”,倒閉案例幾乎全部指向浙江。時而說寧波象山大批民企倒閉,時而傳嘉興羊毛衫市場經營戶紛紛倒閉。最后是說,溫臺地區大批民企歇業倒閉。如此等等。接著是民企融資難,大批民企陷入債務鏈條說。最后是民營企業“過冬說”,以及轉型升級預期不理想說。如此等等。
上述一個個“壞消息”,一再為地方政府主管部門所否認,外加央視等國內大媒體實地調查,認為多數屬于傳言。本人實地調研與分析也得出結論,確有企業倒閉,但倒閉浪潮之說言過其實。典型案例分析揭示,多數倒閉企業近兩三年以來實際上在并未集中做主業,而多半有些“不務正業”的影子,將大量資金抽去炒房、炒股,從過熱的經濟泡沫中撈取收益,而非專心主業。后來遇上宏觀調控,房價、股價齊降,最終歸于困局。這類企業,若套用巴菲特的名言,可稱作漲潮時的“裸泳者”!當退潮的時候,勢必陷入尷尬境地!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最近大半年以來,浙江經濟表現似乎遇到了真正的麻煩。最引人矚目的現象是,經濟增速由向來的全國前茅,掉到了全國后列,工業產值連續幾個月出現負增長。統計數據顯示,上半年大部分月份,浙江工業產值一直在下降。這與全國工業依然增長形成鮮明對照。其中1-2月份全國工業增加值增長3.8%,江蘇增長了8%,浙江下降了8.2%;1季度全國增長5.1%,江蘇增長10.6%,浙江下降5.6%。整個上半年,全國增長7%,江蘇12.3%,廣東4.4%,浙江僅為0.3%!呈典型的零增長。
經濟增速大幅度下滑后面的因素是增長動力失速。需求方面之“三駕馬車”的“發力”,大多弱于全國平均水平。其中固定資產投資增幅很低,上半年全國城市固定資產投資增長33.6%,東部沿海地區平均增長26.7%,江蘇增長25.2%,浙江只增長了13.1%,僅及全國平均增速的1/3強,不到東部增速的一半。消費增速低于沿海幾個經濟大省。上半年全國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15%,江蘇增長了17.2%,山東增長了17.9%,浙江只增長了15.9%。只是外貿降幅略低于全國水平。但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加上提高了的退稅率,外貿企業利潤已降到很低的位置。
那么,浙江經濟增長動力減弱后面的因素又何在呢?雖然有多種原因,但一個顯而易見的原因是,在中央政府大規模刺激經濟的財政“盤子”,即“四萬億刺激經濟計劃”中,浙江獲得的份額很小。四萬億實際上多半給了國企及國有機構,以民企和民營經濟為主的浙江,不大可能獲得多少資源的。
然而在我看來,這些都不是深層的問題,對浙江經濟奇跡可持續性構成威脅的真正障礙,顯然要復雜的多。要判斷浙江經濟目前和今后發展遇到的真正威脅,需要較全面地研究浙江經濟以往發展路徑,尤其是促成“浙江奇跡”的重要因素。而要研究浙江經濟以往發展路徑,就離不開對“浙江模式”及其形成機理分析。
研究浙江“奇跡”:四個重要視點
我以為,改革開放30年來中國沿海每一個省的經濟發展路徑都不一樣,都有各自的路徑模式,要審視中國任何一個省的發展路徑模式,須首先有一個好的視點,好的視點就是“轉型與發展”視點。
無論是全國經濟總體而言,還是就各個區域來看,轉型發展有多重內涵,但我以為其中四個內涵最為重要,也最值的予以關注:第一個是經濟制度的轉型或曰市場化 (marketization),核心目標是實現資源配置由中央計劃主宰到市場力量主宰的轉型;第二個是社會經濟結構轉換或曰工業化(industrialization),核心宗旨在于實現由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轉型;第三個是大眾生活方式的轉型或曰城市化(urbanization),核心宗旨是讓大多數農村居民擺脫落后封閉的農村生活方式,享受現代城市文明帶來的便利與舒適;第四個是經濟活動空間的轉型或曰開放化,核心目標在于將相對封閉的經濟轉化為開放經濟。在這四重轉型之外,雖然還可以列舉出其他種種轉型,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四重轉型最為基礎,所有其他社會轉型包括人們的觀念、文化生活乃至意識形態的轉型,都受上述四重轉型的左右。因此是判斷中國社會經濟轉型進程,預期轉型前景的基本線索。也是考察一個地區最近三十年轉型的幾個重要線索。四重轉型,總起來可稱為“多重轉型”(multi-fold transition)。
我以為,要對“浙江模式”以及“浙江奇跡”的形成作出合乎邏輯的解釋,預期下一步面臨的問題,可以上述四個視點作為基本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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