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義烏)商成市場研究所是義烏市商興成市場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設的研究機構。研究所以“興旺專業市場,成就商業地產”為宗旨,專業致力于商品交易市場、專業批發市場的研究。擁有一批精通國內外市場狀況、經驗豐富的高素質專業人才,還邀請了商業地產界及學界知名的專家作為特約研究員或顧問。研究所發展目標是打造民營經濟研究院行業研究所品牌,并成為國內商業地產研究……
義烏的空氣里彌漫著財富的味道。
豪華跑車、別墅區、高級酒店,所有的事物不是貼著金錢的標簽,就是在往錢堆里扎。30年里,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鎮如今聲色犬馬。
2011年3月,國務院正式批復《浙江省義烏市國際貿易綜合改革試點總體方案》。這意味著“義烏特區”落地,為此,浙江已經努力了整整兩年。
一切看起來是向好的。如今這個縣級市,正在為特區的新使命而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在一次次的跳躍中,或抓住、或拋棄機遇,無論怎樣,義烏都在與現實搏斗,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但2010年底,義烏發布的民企景氣指數還是讓官員和商人為這座商業城市捏一把汗。報告中,義烏企業在第三季度面臨的成本壓力較大,企業經營分類指數環比下降了10.62%。
數字暴露出義烏企業增長的短板。而報告中的分析則一針見血:義烏的電子商務發展還不夠成熟,同質化競爭激烈,相應的配套人才也較為匱乏。同時,企業的運行成本也在上升,原材料損耗大,產品附加值低,由此帶來的經營壓力也不可避免。
而悄無聲息的改變永遠來自民間,那些中小企業家們,正潛移默化地引導這個城市的未來走向, 30年前如此,30年后轉型能否復制?
財富人生和人生財富這兩個主題,如今在義烏不斷上演,前者追求真金白銀,后者享受財富不斷變化中的喜怒哀樂。
他們奔跑在不同的財路上,卻有著相同的主題:求變。
用工荒
張峰濤的寶馬車停在永康市北站的廣場,他倦怠地坐在車里,掐煙、點煙、打量過往的人群。他的一旁,停著一輛依維柯,然后是富康、捷達,不遠處還有幾輛奧迪。
地面都是煙頭和飲料罐。收廢品的人走過來,將罐子拾起,一路走下去,到了盡頭,編織袋已經被塞滿了。“情愿收廢品都不去找份正經工作。”張峰濤向依維柯的司機抱怨,對方沒理會,睡著了。
四天前,張峰濤決定來永康碰一碰運氣。在義烏,兩個月的時間里,他只招上來10名工人,這離他的飾品加工廠全線開工,至少還差50人。
而永康也不樂觀。這個巨大的車站廣場,隨著永康南站的設立而一度荒廢,現在則成了來自義烏、永康的企業招工聚集地,廣場上橫七豎八地立滿了白色的招工牌子,外省的農民工在之間穿梭,遠遠望去,像是一場對用工荒的集體抗議。
招工
提高薪金,這幾乎是他最后的辦法。四天里,他看著用工價格從2100元一直漲到他定義的2500元,并且還有繼續創造新高的趨勢。
眼下,再呆上兩天,張峰濤就打算回義烏。雨下個不停,來廣場的人少了很多。他回去,必將給那些同行老板帶去壞消息,他們在四天前拜托張峰濤去永康看看形勢,如果能招來工人,他們就隨時奔赴永康。
張峰濤的車子在廣場里算是最顯眼的。他認為寶馬車是能證明自己企業實力的工具,這一招或許有效,來他這里問工作的人不在少數,但走開的也多。一些人不想去義烏工作,因為同樣的錢,在義烏租房子要比永康貴一些。況且,他也聽到其他人在議論:做小商品加工的義烏人,為何要到做五金的永康來搶人?
下午的時候,招工白板上2300元的月薪報價被張峰濤擦掉,隨后又鄭重地寫上2500元。他向后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地凝視,又上前在薪金周圍用紅筆畫上了爆炸式的圖案。這是他能想到的為數不多的裝飾效果,盡管有些土氣,但廣場上招聘普工的薪金又一次被“驚爆”地刷新了。
提高薪金,這幾乎是他最后的辦法。四天里,他看著用工價格從2100元一直漲到他定義的2500元,并且還有繼續創造新高的趨勢。但繼續往上加價的肯定不是張峰濤,他的副手之前給他打電話,一位老客戶急需一批裝飾用的水晶珠,時間緊,但張峰濤合算了成本,用工價格如果超過2500元,他將血本無歸。
將近一天的時間,張峰濤還是毫無斬獲。傍晚下起了小雨,廣場又傳出一家永康本地制造金屬模具的企業,將傭金提高到2700元的聲音。
這讓張峰濤有些憤怒。他覺得價錢不能再這樣此起彼伏地漲,否則工人都像等待房價下跌的百姓一樣,稍有波動,就竊喜地觀望。他期望廣場上的招工企業聯合起來控制用工價格,這樣才不會損失太多。可在永康,張峰濤也是外來人,他說話不怎么管事,甚至會受到排擠。
如果在義烏,少有人會這樣對待張峰濤。他曾是那里小有名氣的會計,最擅長那些普通會計“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自從當了老板后,以前那些人脈又被他聚攏起來,義烏幾百家飾品制造小企業,盡管都是他的競爭對手,但大多給他面子。他的資產雖然不多,但在創業初期,一些身家過億的老板,都曾從資金和渠道上幫助過他。總之,在義烏,張峰濤是受尊重的。
但現如今,他遭遇的麻煩是不斷上漲的用工價格,另外,越來越多的人進入飾品制造業,也給他帶來了相當的壓力。
再過一天,他就打算去看看永康的廠房租賃。這里比義烏要便宜很多,如果實在招不上來工,張峰濤可能會將廠子遷到永康,他不希望自己的工廠在這一輪洗牌中被刷下來,因為即使形勢緊迫,張峰濤和其他的企業仍舊相信,傳統制造業在義烏還有至少五年的成長空間。
“如果這是戰爭,我仍舊相信勇往直前是對的,勇敢的。”他說。
退出
當他再次審視義烏的市場和街道時,這里已經離當初“雞毛換糖”的模式漸行漸遠,他看得出這座城市外表是黃金,而瘋狂的制造業背后卻拖著上千家小企業虛弱的實體經濟。
當年成就張峰濤的人是付成斌。那時候他比張峰濤過得要好,擁有比他多得多的財富。現在也一樣。
1987年,張峰濤從義烏一所高中的理科班畢業。他可能是那個年代唯一把生意做到高中宿舍的人。那時他從日漸興旺的義烏小商品市場躉來文具,賣到宿舍里賺零花錢。
但畢業后,他的人生軌跡反而沒和這個城市里的商業氛圍合拍,直到那些昔日買他文具的同窗都成了老板,聚會的時候,他會計的身份反而顯得格格不入。也因此,后來張峰濤在商場上的成功故事,缺少了他那一代人創業的苦澀。
他的同學,高中時在文科班的付成斌,在張峰濤踏入商業征程初期給了他幫助。這個熱愛泰戈爾,還會背詠盧梭的《懺悔錄》的文學青年,在畢業后繼承了家族的經商頭腦。
他曾邀請張峰濤一起合股開辦工廠,但那時張峰濤的會計工作漸入佳境,完全對實業沒有興趣。而付成斌則認為,張峰濤天生會算計,加上理科生善于分析,一起合伙,至少會彌補他在生意上過于感性的一面。
但現在看來,感性的這一面,終究讓付成斌總是在思考上領先別人一步。
2004年,付成斌幾乎完成了他的財富積累。那時,他那間年利潤達到四千萬的工廠出產的商品,鋪滿了義烏市場近五分之一的飾品貨柜。他不用很復雜的句子就能概括自己的創業路徑——一開始在市場販賣飾品,后來辦廠子加工配件,之后找訂單加工成品。
在這一年年底,付成斌找到張峰濤,期望將自己的成功復制給他。兩人相約酒席,在那之后,張峰濤從朋友那里借款,花了不多的錢,買下了付成斌一半多的資產。有關那頓酒席,兩個人只是說喝得酩酊大醉,很爽快。除了是舊時同窗,唯一能讓同行業人信服的企業轉賣理由是,在那一年后,張峰濤的侄女嫁給了付成斌的外甥。
張峰濤成了義烏飾品制造業的新貴,付成斌將自己的客戶也介紹給他,昔日有名的會計成為老板,在這個要靠資金和資源完成實體運作的行業,張峰濤更像是義烏無數艱辛的成功故事中的一個另類。
但在2005年,當他開始涉足義烏的飾品制造業時,時代的變化攪和著商業走向,張峰濤墨守成規的性格在其后的6年里僅僅是穩當地經營著這家企業。
而付成斌在做完這一單令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生意后,消失了近兩年的時間。其間他的廠子主要由弟弟來打理,他很少向人提起自己的近況。在外人看來,付成斌依然有錢,行業里的人們相信,付成斌是去做了一樁更為賺錢的生意,有一度,當地人甚至說付成斌在內地玩起了房地產生意。
付成斌不是故作神秘。兩年的時間,他去浙江大學讀工商管理,其間不停地往來于香港和內地。或許他早已厭倦通過不斷壓低商品成本來賺取利潤。2007年,當他回到義烏時,飾品行業外貿出口的減少和內銷不利,已經讓很多小企業岌岌可危。
當他再次審視義烏的市場和街道時,這里已經離當初“雞毛換糖”的模式漸行漸遠,他看得出這座城市外表是黃金,而瘋狂的制造業背后卻拖著上千家小企業虛弱的實體經濟。即便這樣,有人見到付成斌時,仍惋惜地說:“當年你不退出,大家一起來,這個市場現在也不會這樣。”
付成斌明白這句話里的客套。他改變不了什么,除了自己。
重歸故里。付成斌在殘酷的飾品制造業中脫離出半個身子。他從北京、香港、廣州拉來了幾十人組成的設計團隊。他的商品從之前的實體轉為設計理念;而顧客,則是那些曾經和他在商場上競爭的對手——也包括經營狀況每況愈下的張峰濤。
再次的聚會,付成斌成了一個焦點。他不厭其煩地解釋未來企業轉型的方向。那是2008年,金融危機的殘風刮倒了一片飾品制造企業。
今天聚餐的老板少一個,過幾天又少了一個,那個曾經一起惋惜經濟危機的老板,也退出了。在風雨搖曳的殘酷年景里,張峰濤的企業最終生存下來。付成斌公司負責飾品設計項目,將實體制造業務給了他。這是出于舊情,但現在來看,張峰濤再次陷入的危機,卻是付成斌無法挽救的。
也是在那時,付成斌認識了其他一群人。他們沒有實業,直接從付成斌手里拿設計成品,并在網上售賣。而彼時,電子商務這個領域剛剛進入付成斌的視野,并在此后的一段日子,成為他再次轉型的方向。
新生存
在這個會議之外,樓仲平和他的“會員們”正挖空心思游說其他的企業加入,他們期望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建立一個能給小企業在網絡上轉型的機遇。
一開門是長圓形的會議桌,每個人都找位子坐下。
劉春祥觀察了一下四周,二十來人,衣著并不考究。她把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手機設置成靜音——盡管會議沒有嚴格的規定,但她總覺得打攪別人是不禮貌的。
在這個義烏企業家自發組織的電子商務會議上,民間的力量占了99%。這次,他們邀請了為義烏市政府撰寫商務內參的教授,作為官派,也作為另一方意見,企業家期望自己的聲音通過他,由下而上地傳輸。
議題懶散,組織者是義烏傳統制造業的領軍人物——雙童吸管廠的董事長樓仲平。現在,他正全力以赴將義烏的小商品搬到網上售賣。
在淘寶,他擁有皇冠級的店鋪。雖然和向全球兜售吸管相比,淘寶店鋪的利潤九牛一毛,但這種營利模式仍像是一場成功的商業試驗:一方面樓仲平在利潤里看到了整個義烏市場未來的方向;另一方面,作為先行者,他的舉動打破了墨守成規的傳統企業思路——至少在義烏,那些操持著上億資金的企業幾乎都頂著浙商的名號,將錢投入到全國各地沸騰的房地產項目中去,稍微不慎,有去無回。
這樣的會議,樓仲平舉辦過三次。從制造轉向設計的付成斌是這里的座上賓,劉春祥也每次必到,但通常,她更愿意將自己隱藏起來。她仔細地聽別人的講話,記錄重點。今天的會議開到一半,討論集中在“怎樣引導政府關注義烏的電子商務”,劉春祥把椅子向前挪了一些,“義烏電商要有事件營銷,用事件來引導政府關注我們。”
她搖搖頭,不同意這個觀點。
作為參會者,在這個圓桌會議上,劉春祥另外的身份是一家皮革制造廠的老板,今年40歲,身家千萬。
她算不上富有,她還沒有賓利轎車。像美國富豪鐘情凱迪拉克一樣,在義烏這座小城,賓利和勞斯萊斯的意義,更像是衡量一個人是否站在財富頂端的工具。事實上,即便買得起,大多數的時間里,她仍習慣步行。在2007年,當她開始創業的時候,步行是她跑市場的主要方式,從浙江義烏到河北白溝,腳步丈量市場所取得的財富,幾乎復制了在她之前創業者的步伐。
與她的低調相比,這個圓桌上年輕的新貴們——那些在互聯網2.0時代成長起來的義烏企業家,似乎更愿意表達自己的觀點。他們或都曾被視為外來打工者,在義烏這個被商業和現實澆筑的城市,通過互聯網上的電子商務,沒費多大力氣就積累了相當的財富。
時代與技術的革新,并不在意創造財富的方式是否平等。老一輩義烏企業家至今仍在念叨“雞毛換糖”這實實在在的義烏創業模式,在他們身上,幾乎都能找出絕望的青年時代,以及在改革開放后,當面臨巨大機遇時的欣喜若狂、步履維艱的草創和戰戰兢兢的摸索。
“不是要影響政府,而是先做好我們。”這次劉春祥忍不住開口——
“我去年在阿里巴巴上做幾百萬的單,但很不穩定,也許明年就是幾十萬,這么少的量,在義烏如何影響政府?”
“我們必須創造一個氛圍,吸引足夠的企業進來,就像義烏這個市場,把它在網上做大,先要形成文化,再談怎樣影響政府。”
就兩句話,張春祥說的時候站了起來,或許是被忽略了太久,以至于其他人投來目光時,她有些不好意思。會議被這兩句話改變了議題。政府為先還是組織為先,企業家們的圓桌并不是風平浪靜。
有人問張春祥:“如果全面轉軌電子商務,你在義烏市場的實體店還經營嗎?”
“為什么不?市場始終是一個窗口。”
這句話,拉近了張春祥與樓仲平的觀點。在義烏,市政府曾經看好電子商務平臺,投資建設了0579ccc.com。但這個官方的電商平臺,并沒有裝下樓仲平們的心,他們期望能有一個與阿里巴巴媲美的交易網站。
“但現在看來,0579ccc.com更像是一個信息綜合平臺。”樓仲平擔心,0579ccc的結局將會讓義烏民間電子商務處于尷尬的局面:一方面這個網站已經公開上線,表明義烏有電子商務網站,實現了經營轉型;另一方面,小的電商網站很難被推廣。
在這個會議之外,樓仲平和他的“會員們”正挖空心思游說其他的企業加入,他們期望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建立一個能給小企業在網絡上轉型的機遇。
“那些小企業生存在夾縫中,當他們無法在競爭殘酷的實體市場中打拼,網絡是一個很好的出口。”在付成斌的眼中,這些小企業就像是即將干涸的池塘里的魚。當年沒有游到另外一篇水域,只能無力地等著未來被曬死,雖然心里想上岸,但實在又不懂得陸地上的生存方式。
難題
如今,周本東租用的廠房面臨著規劃拆遷的問題。這基本上是火上澆油,重新找廠房不難,但兩年里,義烏的地價上漲了兩倍,水電和用工費用也跟著上漲,這一切都讓周本東對現在有一種抗拒感,讓他無法想象這樣延續下去的未來。
民間在推動轉型,另一邊的義烏市政府經濟發展局肯定了民間電子商務、企業轉型帶來的新機遇。
但義烏未來幾年的重點依然是保持國際小商品市場的高速增長。“轉型是極其艱難的,如果不保證這個小商品市場的繁榮,那義烏什么都沒了。”經濟發展局的新聞發言人說。
目前為止,真正從轉型中收益的企業,在義烏還不多。更多的轉型集中在多元化的投資,如地產、零售業和轉向其他行業。而轉型給企業帶來的困擾,并不亞于對未來形勢的擔憂。
3月18日,周五晚上,周本東從杭州趕回義烏,這個周末他只能在家里停留一晚上,因為是兒子的生日,他必須從工作中抽身,否則就太長時間沒陪家人了。
轉天星期六,上午回杭州,下午去武漢。那是他的老家,在義烏做生意十二年,他回湖北的次數遠不及杭州。
在義烏和杭州兩地,周本東做茶葉生意。3·11日本大地震,由于擔心本土茶葉遭到核輻射,中國產的茶葉幾乎脫銷。
這似乎是一個天賜的機會,若是兩年前,周本東的茶莊跟日本地震毫無瓜葛,但那時他放棄了年利潤百十來萬的茶葉批發,拿著手頭千萬的資金投身到茶葉精加工——將散茶放入制作精美的真空包裝售賣。
這樣簡單的環節,投入巨大。周本東在義烏租用廠房、購買機器、培訓員工,幾千萬像水一樣流走了。在他看來,這完全是一次賭博,他之前的茶莊生意其實已經很好了,在杭州、義烏甚至上海都開了分店。但做精加工轉型的念頭一起,周本東將茶莊一次性盤給了別人。
在同行眼中,周本東的行為簡直魯莽到不可思議,他的朋友評價他“典型不是浙商的頭腦”、“不給自己留后路”。
“那時突然明白了怎樣賺更多的錢,小打小鬧不行。”坐在杭州高檔寫字樓碩大的辦公室里,周本東回憶那次賭博。“江浙一帶,做茶葉的太多了,我在做批發的時候,接觸不少外國客戶,他們大批買完茶葉后,回國做加工,再高價賣出去,就是這道環節,為什么我不能?”
這個想法,在其后撼動了周本東的經營框架。然而并不如意,周本東精加工的茶葉,在第一批售出后,很快被退回來,原因是不符合國外的生產標準。在赴美國和日本考察了一個月后,他回到義烏賣掉了之前的設備,找朋友借了2000萬,從國外引進符合標準生產的機器。當企業再次投產時,周本東已經從一個富翁折騰成“負翁”。
在杭州的辦公室,周本東的國際長途不停,之前被派去日本的辦事員害怕輻射要回國,周本東一再安慰,并將工資上調了一倍。“日本這一單做下來,我希望打個翻身仗。”
但如今,周本東租用的廠房面臨著規劃拆遷的問題。這基本上是火上澆油,重新找廠房不難,但兩年里,義烏的地價上漲了兩倍,水電和用工費用也跟著上漲,這一切都讓周本東對現在有一種抗拒感,讓他無法想象這樣延續下去的未來。
“我禁不起第三次折騰。”他說。
“你后悔當初轉型嗎?”
“不后悔,早晚也得轉,我若失敗了,只是給后人留一個通向成功的經驗,絕不是一條死路。”
4月,周本東計劃在義烏呆上一個月,解決廠房的問題,他期望向政府申訴,能得到更多的賠償。“畢竟我的租期是十年,得有個說法。”
周本東的經歷,在樓仲平看來不是簡單的個人原因。“都說轉型,但不是誰都能做的,轉型同樣是洗牌,小企業被重新整合的命運,可能怎么也逃不出去。”這句話像是夾雜了一定的宿命論,讓圍繞在這個國際小商品市場周圍的中小企業,看得見前方,卻畫不出未來。
義烏卻還是一樣,太陽照常升起。世界各地的商人大多通過杭州機場轉到義烏——這個2010年生產總值達614億的小城,正經歷著30年前變革后的又一次轉型,一切一如當年,悄然始于民間,在這里上演并翻開另一個版本的中國商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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