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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大市場擴市之痛來自遼寧海城市西柳鎮的調查從事發到警方趕到史家,已過了四個小時,這期間,市場管理方面和當地警方全在為老史的事情如何處理在研究對策,最后決定由警方出面到了史家。
躺在鞍山市鐵西醫院的重癥監護室,59歲史龍閣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此時,他最想見到的是老伴和唯一的兒子,可是,每次當他清醒時,見到在身邊站著的卻是幾位著裝的人民警察,還有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沒有一點親人的影子。
2011年6月20日上午10時左右,在著名的遼寧海城西柳服裝大市場,發生了一起震動了整個海城及鞍山市的事件,這個市場的老業戶史龍閣在這個大市場新建成的西柳中國商貿城內“自焚”了。
采訪時,有多位現場的目擊者向記者介紹說,當時市場里的人還很多,也不知在什么時候,市場老區的業戶史龍閣來到了新區商貿城的A座3樓,在他剛上樓時,還與一些認識的人打著招呼,問生意還好不好,可不大一會,聽見史龍閣在一處過道上對過往的人喊:“離我遠點,離我遠點。”當人們將目光再回到他身上時,發現他正在往自己身上潑汽油,就在他身邊的人想上前制止時,他用右手已從兜里掏出打火機,瞬間,他變成了一個火人。
身邊人的被他的這一舉動驚呆了,數秒鐘之后,才有人找來滅火器,他身的火被撲滅了,身上的衣服幾乎全被燒光,人躺在了地上,全身被一層白色粉塵所覆蓋。
他的舉動,很快驚動了市場的保安人員,這些人急忙將史龍閣送到海城市醫院,但因燒傷面積過大,人也處于昏迷狀態,又急忙將他送到鞍山市的鐵西醫院進行搶救。
所有發生的這些,史龍閣的親人全然不知。直到下午兩左右,他的家中來了十幾名警察,史龍閣的老伴和兒媳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是“自焚”還是去爆炸
海城警方的兩難處境
來到史家進行采訪時,門前停了兩輛車,車里車外全是市場的保衛人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按常理,這些人本該是來慰問史家或隨時為史家服務的,因為,史龍閣必竟是市場老區近二十年的老業主,但是,這些人卻是來“看管”史家人的。
鄰居們講,市場里的這些保衛人員做這樣事早已十分的熟悉了,這幾年來,如果有哪些業戶總上訪,或做了與市場管理部門不一致的事情,這些保衛人員就會24小時出來對業戶的家進行這樣的“看管”。
其實,此時史家已沒有什么人,因史龍閣和老伴只有一個兒子,兒子是開大貨跑長途運輸的,此時人和車正在山西,父親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敢告訴他,怕他著急開車時再出什么事情,在家里的只有史龍閣的老伴和兒媳。鄰居們也想過來打聽點史龍閣的情況或安慰家人幾句,但看看門前這些人,也只好做罷。
見到記者,史龍閣的老伴和兒媳便哭個不停,原因是不知史龍閣在何處更不知其死活,因就在記者到史家之前,就有市場傳過來話說,老史這個人馬上就要死了。
記者帶著老史的兒媳,來到海城警方,記者與老史的兒媳再三要求,警方還是沒有同意其家人去看史龍閣,也不告訴其住在哪家醫院,也許是史龍閣兒媳的眼淚和哭聲起了作用,直到下午17時左右,才同意家人去見史龍閣,同時也告訴了老史住在鞍山鐵西醫院,人燒得很重,正在搶救當中,此時,距事發已過去7個小時。
從事發到警方趕到史家,已過了四個小時,這期間,市場管理方面和當地警方全在為老史的事情如何處理在研究對策,最后決定由警方出面到了史家。
來到史家的警方人員態度還算很好,但他們此行有兩個目的,一是通知史龍閣家屬,說史燒傷很重,目前在醫院搶救,但究竟在哪家醫院,到到底是生是死,任憑家屬們如何的追問,警方全然不做回答。第二個目的是,要追查史家是否還藏有汽油或其它爆炸物,但搜了一陣后,只能以“一無所獲”而告終。
到此時,警方人員以十分鄭重的口吻向史龍閣的家屬宣布:“史龍閣目前涉嫌爆炸新建的西柳中國商貿城已被警方控制。”
采訪時,西柳警方也這樣告訴記者,史龍閣當時用一個箱子將幾十升的汽油還有爆炸物帶到商貿城,從他攜帶汽油的量和其它爆炸物來看,絕對是要炸商貿城而不是去“自焚”的。
但這個結論目前只對史家這樣說,并沒有對外公開,而在海城警方內部,卻存在著不同觀點。一是認為,不管史當初帶了什么,結果是只往自己身上澆了汽油并自己點燃,不能看他帶了多少或什么東西,就如同一個人身上有一把刀,就說他要殺人是一樣的。也有的認為,他的這種在公共場合下帶大量汽油并最后將自己點燃的行為,可以定他個危害公共安全罪,說他要炸掉商貿城證據不充分,而更多的人認為他就是去自殺的,想以死給市場的管理者施壓,從這些觀點看,不管如何,是得給老史定個罪名的,但到底怎么定,定什么,當地警方似乎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當地警方的這種猶豫是有很深背景的,采訪時也有業戶告訴記者,老史事情的發生,不是偶然的,因從三年前的新西柳中國商貿城開工的那時起,這里從來沒有消停過,且在管理者與老業戶之間,發生過太多的事情。
投資者的反思:
10個億投資的是與非
記者的第一次采訪是2010年12月2日,也是市場老業戶們鬧得是嚴重的時候。這天天剛蒙蒙亮,地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位于遼寧南部海城市西柳鎮的西柳服裝市場已經是人頭攢動。而在這個市場的最南部,2009年年初剛剛建成的“西柳中國商貿城”卻是十分的冷清,在這個商貿城二樓的一個幾平米的檔口內,張冬于他的弟弟坐在那里,等待著客戶的光顧,但是,直到上午10點,他們的褲子還是沒批出去一條,張冬說,在老區(指老批發市場),他還有一個床子,是一年以18萬的價格租下來的,雖然租金是這里的三倍還多,可那里的生意好,這里就是不走貨呀。“再挺幾天再說吧,不行還回到老區去。”張冬在自言自語。
2009年年初,聞名全國的西柳服裝市場升級換代了,當一個成熟的市場發展到一定的程度時,對其進行改造及升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這個市場的更新換代卻遇上了國內很多市場沒有遇到過的問題,這些問題于2008年暴發,時至今日,表面上似乎有所平息,但是,其背后卻蘊藏著更大的危機。這是記者在長達一年之久對這個市場調查后的切身感悟。
西柳中國商貿城于2009年8月8日結構封頂;10月30日前竣工驗收;11月22日設備試運轉;2010年1月8日商城裝修試運營。
提起這個項目落戶西柳鎮,還有一個復雜的過程。
2008年7月6日,王凱受海城市委委派到西柳鎮任黨委書記之后,面對南方市場已經達到國際化、商場化的第四代、第五代市場格局,而西柳服裝市場主經營區仍處二、三代市場的二層棚蓋式建筑格局的現狀,決定招商進行提檔。
2008年10月29日,當他去河北石家莊與當地的浙江商會談妥投資意向后,對方到西柳實地考察時卻退縮了,他們了解到西柳市場經營環境中存在著外地商戶得不到應有重視,市場稅費收繳不公正透明,部門隨意檢查罰款現象嚴重,尤其是運輸市場壟斷經營,運價居高不下等情況后,對西柳望而卻步了,他們認為,10億人民幣投到這里,風險太高。
2008年11月21日,海城市委書記王潛與西柳鎮鎮黨委書記王凱一起邀請投資方董事長林樂平到浙江等地的南方大市場考察。許諾一定按那些市場的先進經營理念和模式發展西柳市場及周邊環境,受到鼓舞的林樂平決定到西柳賭一把。
在這個商貿城的一期已開業一年多的今天,此時的林樂平面對他目前的經營狀況,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卻不得不承認,他的這場賭,賭注下得太大,且看不到能有贏的可能,最起碼從現在看是這個樣子。
采訪中,記者了解到,目前這個五層的“西柳中國商貿城”一期,從一到三層共有3000個左右的床位,而這些床位出攤率總體不足50%,一層稍好一些,二層和三層空下接近一半。
為何業戶這樣少?張冬將此總結為“管理者的責任”,他說,2009年年初開業時太匆忙,當時什么也沒有弄好,有些購或租床的業戶就沒有來,有的來了一些日子,見市場冷清,就又回到了老區去了,他說是市場管理的太差,“只有好環境,沒有好管理,市場是活不起來的”。而市場管委會的韓輝卻將目前的冷清狀況歸罪于業戶們:“幾天不賣貨就走人了,這樣市場能好嗎?”
在“西柳中國商貿城”一期的東測,主體已完工的二期已丟在那里,二十多層的主體水泥柜架,已停工多日,市場的業戶說,是因為投資者沒有錢了,所以才仍下了,而來自市場管委會內部的消息說,如果真的有10個億的投資,這二期是不會仍在這里的,真正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投資者的10個億只是個概念,本想一期運作盤活后,收上來的錢再投到二期去,可是一期沒有運作好,二期停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期的大樓地皮是沒有花一分錢的,只這地上五層樓加上裝修花去多少,內行人一看便知,即使二期扔在那里不要了,這投資者也賺了,只是沒有預想的賺那么多而已。”采訪時,還有內部人員這樣告訴記者。
不管如何,林樂平當初是以賭的心態來到西柳的,而到了今日,林樂平不得不承認,老業戶對這新商貿城的對抗及嚴重的程度,是他們沒有想到的,而業主張冬也說,新的商貿城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于老業戶們的對抗有很大關系的。
以每年一萬元出租床位:
老區業戶上演“市場保衛戰”
在記者的手中,有多份西柳市場老業戶們出租床位的協議書,協議上清一色地這樣寫著:“當前的形式大家有目共睹,經廣大床主一致同意如下,床位租期為三年,時間從2010年到2012年,共租金3萬元,如有政府行為封床,退還租金。”
一年10000元的租金,這是正常情況下租金的十分之一或二十分之一,史龍閣便是以這種方式向外租床者中的一個。
西柳市場的老區共有12個區,再加上閑置多年的“永剛商城”4個區,16個區總共有床位1.6萬個,從1994年到1996年這16個區建成以來,除了“永剛商城”4個區皆閑置之外,另12區當中,4區、8區、9區的攤位無人,現全做庫房,5區和12區的一樓,也全是庫房,所以,這個名聲顯赫的西柳市場,十幾年前就因重復建設,致使市場床位的大量閑置,但是,有多個區的生意還是很火的,所以,幾平方米的床位,租金從十幾萬到二十幾萬不等。
海城的西柳市場同沈陽的五愛市場情況有些相同,凡在市場里經營的業戶,幾乎全是租來的床子,而真正的床主是只吃租金而不在此做生意的,一個床位一年十幾萬到二十幾萬元的收入,足讓這些老業戶們心滿意足了,也使他們早早地富了起來。
2009年的6、7月份,也是新的西柳商貿城正在建設之時,西柳市場的老業戶們,經過在一起反復的商量,最后決定以“大放血”或“割肉”的方式向外出租床位,為的是能保住這個老區。有人說,這樣以10000元出租床位的業戶,占老區總數的一大半,也有人說,最少占二分之一,可記者采訪時,卻無從統計這個精確的數字。
一半也好,一大半也好,這已是一個很大數字。“我們幾輩人全靠這床位活著呢,這是被逼的實在沒有辦法了才這樣干的。”“我們的這個行為,自己叫做‘市場保衛戰’或叫‘生命保衛戰’,而市場的管理者們卻給我們扣上了‘破壞招商環境’的罪名,可我們不怕,為了自己,也為了子孫能活下去,活得好一點,只能這樣做。”采訪中,老業戶們這樣告訴記者。
從事發到警方趕到史家,已過了四個小時,這期間,市場管理方面和當地警方全在為老史的事情如何處理在研究對策,最后決定由警方出面到了史家。
“老的市場還有那么多床位閑著,又去花什么10個億去建新市場,這不是拿共產黨的錢或商家的錢往水里仍嗎?”“我們最害怕的是,新的市場建成之后,會將這些老業戶硬往新大樓里趕,而對老的床位卻不給一分錢的補償,因在這個西柳服裝市場,這樣的事,已發生過多次,只是涉及的業戶還不是很多。”一些業戶向記者道出他們的擔心。
在這些老的床主手中,每個人手里全有一個1994年市場發下來的床位《使用證》,這個《使用證》的說明上,清楚地這樣寫著:“此照為產權證明,購買者產權歸已,產權期限為50年,產權所有者有出租,轉讓,繼承權----”就在2009年,因業戶手里的使用證是不是產權問題,業主與市場管理者及當地政府鬧得不可開交,甚至造成了多人多次上訪事件。
針對這起事件,當地政府及市場管理者認為,市場的業戶無理以鬧,甚至是聚眾鬧事,而引起這群上訪的導火索就是這個產權證,業戶拿這個證的“說明”來說事,“政府承諾是產權,且期限為50年,還有35年的期限,可政府卻說是當時印錯了,這怎么能讓我們接受?”業戶們說:“當時想否定我們的50年產權就是一個目的,想將我們的老床位強行拆掉不給一分錢的補償,然后再讓我們去新的商貿城重新購買床鋪,這我們是不能允許的。”“讓我們去重新購買也行,這老床位還有30多年的使用權,給我們補償也行啊。”老業們的態度和要求似乎是有道理的,“給這些床位30多年的賠償,我們能賠得起嗎?”一位市場管理者卻這樣對記者說。
一方面,針對新商貿城的現狀,急需老的業主來到這里經營,另一方面,因市場和當地政府不想拿或拿不起這個巨大的賠償額度,所以雙方一度鬧得十分僵持的地步。
這個新的商貿城在立項時,當地政府和市場管理者曾這樣向老業戶宣傳:“本項目意在擴大和提高市場的檔次,只招新業戶,這樣,不僅不會影響老業戶的經營,還會對老市場起到補充和幫助的做用。”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市場的客流量常常不是人能說了算的,當新的商貿城上演“空城計”之時,市場管者們不得不以驅趕老業戶來起動這個新的商貿城,但在遭遇到老業戶集體抗爭之后,市場管理者們并沒有做罷,而是采取了各種方法,其中也不乏暴力手段,對于業戶的領頭者,被打傷或被以種種借口拘留已大有人在,但是,市場采取的這些手段,只是得到業戶的暫時平靜,更大的危機在業戶當中悄悄孕生。
不發消防合格證:
消防部門的“謹小慎微”
從目前來看,西柳市場老業戶們與市場管理者的抗爭,業戶們似乎是勝者,因他們的老床位保住了,“但我們付出的是血的代價。”業戶們說:“能到今天,是以很多人的流血換來的。”
一場“市場保衛戰”,有多人流了血,這話聽起來有些駭人聽聞,實際上還真的是這樣。
記者手里有多份“流血”者的自述:“我叫王某某,2009年春天,我被市場保安抓去,他們將我打得幾天不能動----”“我叫趙某某,市場保安人員多次在我家中和路上截住我,將我打倒,邊打邊說‘看你還告不告,再告就打死你’,直到打得我服軟,說絕不再上告才罷手。”“我叫于某某,他們多次打我,我實在挺不住了,就不敢來市場,天天躲著他們,我對別人說過,他們再抓住我,打我,我就撞墻、撞暖氣片死給他們看,可有一天還是被他們抓到了,抓到之后就強行給我戴上一個頭盔,邊打邊說:‘你不是想撞死嗎?你撞死給我們看看----’”
調查中得知,這些被打者全是市場里帶頭上告的業戶代表,史龍閣便是其中之一。從2009年春天到秋天,在這些“出頭”的業主們掄流被打幾次后,這些上訪者的帶頭人還真的消停了,都悄悄地退出了這個告狀的隊伍。針對此事,記者在采訪中聽到三種說法,一是這些帶頭人真的被打怕了,有時挨打的不僅僅是其本人,連自己的老婆孩子甚至家中的老人有時都不能幸免,“活著才是第一位的”;另一種說法是,這些被打的人在被打并答應不再告狀之后,每個人都得到不小數目“賠償金”,但這個“賠償金”的多少不是按照被打受傷輕重來衡量的,而是以在當地或在市場里的影響力即“身價”來付出的,相傳數額在10萬到100萬元不等,“我們市場有的是錢,打你能怎么著?打不死就行。”被打者說,打人者常常這樣放出話來,但他們誰也不愿意向記者透露出具體的“補償”數目,只說是給了錢了,“打人那有白打的?”還有一種說法是,市場的管理者指使保安人員打人,實質上打人不是真正的最終目的,最終是想以打人為借口,以金錢來收買才是真正的初衷,針對最后一點,采訪時大多業戶不這樣認為,他們說,如果真的是那樣,這些人在打人時,只是象征性地打幾下就行了,可事實并不是這樣,“那可真的往死里打呀。”業戶們說。
在西柳這個市場,從成立以來到現在,“打人”和“被打”在這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鮮話題,有多少人的床位是打人打來的,沒有人說清楚,有多少人因被打退出這個市場也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就在林樂平投資前做市場調查時,他及他的同伴對這個市場的這一點,很是不滿,在他看來,市場上能有這樣的一些人存在,市場的管理者不僅有不可推辭的責任,市場也很難發展到一個更高的層次,所以他投資前就提出了幾條要求,市場的秩序問題,便是其中之一。
記者對西柳市場問題的調查,已達一年之久。近一年多來,每一次深入這個市場,都被市場北部的一棟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大樓所觸動,每次也都要在這個大樓前站立很久,這就是“永剛商城”的四棟大樓之一,大火無情呀。
在新建成的“商貿城”內,有多處公告,內容大體為,吸取吉林、上海等特大火災的教訓,公司從即日起,開展“禁煙、禁賭”的專項整治活動。發現吸煙及弄明火的,輕則處500元罰款,重則處10日及15日以上的拘留,發出這個公告的是市場保安中心。從這個公告上也不難看出,這個市場的保安中心權利是很大的,對弄火者不僅可以罰款,還能對違者進行拘留,也就是說,他們可能實施警察的權利。
其實,這個公告當然是根據日前國內的幾場大火所發出的,業戶們看了后說:“還吸取什么吉林、上海呀,自己市場的那場大火才過去多久?誰又能忘記呢?”
2008年4月14日,這個市場發生了一起重大火災,當時的媒體這樣報道說:“遼寧海城西柳服裝市場一倉庫14日13時30分左右突發火災,2人因此受傷。到當日17時,火勢已被控制,但截至記者14日晚發稿時仍未完全熄滅。記者21時20分抵達火災現場看到,一座4層樓房濃煙密布,火苗四射,火場周圍有20多臺鞍山及沈陽各地趕來支援的消防車,空氣中到處彌漫著刺鼻的燃燒氣味。四五臺消防車正在向火場進行噴水作業的同時,仍有消防車接連駛入現場。目前,火情主要集中在3樓、4樓,余火仍在燃燒。”
“據消防部門介紹,發生火災地點為西柳永剛集團的一座倉庫,占地面積約為1萬平方米,主要儲藏布匹等服裝原料。火災發生后,有3人自救脫險,另有3人被消防人員通過云梯解救,2人受輕傷。”
這場大火已過三年有余,至于損失情況,也有媒體報道說:“損失上億”,但至今沒有從市場或當地官方發出的準確數字。關于這場大火到底死沒死人的問題,在記者對這個市場進行調查時,還聽到另一種說法,這種說法是當時死了人的,還不是一個,只因死者是外地人,市場拿出一大筆賠償費后,封了口,這是海城當地的一慣做法.但就此問題,記者多方求證,并沒有找到充分的證據。
“老的市場雖然做過消防改造,但嚴格地說,消防仍然不合格,所以沒有給他們發消防合格證。”采訪時,當地的消防部門這樣告訴記者。
在記者今年初的采訪時,記者多次要求市場管理部門拿出新商貿城的消防合格證,但對方拿不出來,在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時,市場一管理者告訴記者,“我們新的商貿城消防是合格的,但消防部門就是不給我們發檢收合格證,他們怕擔責任。”
既然消防合格,消防檢收后還不發合格證,這可是記者沒有聽說過的事情,“我們這里是大市場,消防部門太謹小慎微了呀”而消防部門告訴記者,消防合格了,他們肯定要發證的,不發證不符合中國的《消防法》,他們不發,肯定就是有不合格的地方。
看來,這個新的商貿城消防還沒有合格。
說不明的土地占用方式:
這個市場永遠的痛
從2008年開始,這個市場的業戶們就沒有停止過告市場的狀,狀告的內容,不僅是床位產權和該不該建新市場問題,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就是新市場、新物流和新煤場非法占用耕地的問題。
“我們是小碼頭村村民,市場建物流公司,非法強占我們的耕地88畝,我們都是世代以地為生,沒有了土地,以后我們的日子還怎么過?”
“我們是西柳村村民,西柳鎮政府以建煤場為由,強占我們耕地108.4畝,每年只給很少的補償,如果不讓占地,鎮里就來人打我們,我們農民的日子沒法過了呀----”
國務院總理溫家寶曾說,目前,農村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就是農民的土地被征占問題。看來,西柳這個地方也是不例外的。
針對占地問題,記者最先采訪這個被占地的兩個村的村書記。
小碼頭村的村書記十分反感記者對這塊耕地的關注。面對記者的問題,這個村的村書記十分蠻橫對記者說:“有沒有征地手續我不知道,什么手續不手續的?就占了又能怎么的呢?鎮政府行為,想占多少就占多少,想占多少我就給多少。”從這位村書記的口中,土地似乎是他家的,他自己說了算,他還勸記者最好不要參與這土地的事情。
而西柳村的村書記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則是另一番樣子。當時,他手里正拿著每家每戶被占土地的畝數,說自己從鎮政府剛回來,是向鎮政府為村民要占地錢去了,“地被占強占了,我管不了,可錢得給呀,不要回這錢無法向村民交待。”當時,他對記者說,如果這征地的事弄不明白,他這個村書記就辭職。半年后,當記者再次前來采訪時,這位村書記真的辭職了。
采訪時,記者再三向市場的管理方提出,要求看新物流、新煤場及新商貿城一期和二期的征地手續,但市場管理方面全拿不出來。
其實,采訪到此,記者已經弄清楚,村民反映的煤場和物流用地,是鎮政府和市場從村里租來的,期限是20年,也就是所說的“以租代征”,而新商貿城一二期的用地,則是1994年遼寧省政府批復西柳市場改造用地中,停車場和綠化帶的那部分。
針對此事,記者采訪了遼寧省國土資源廳,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告訴記者,第一,原審批中的市場停車場和綠化用地,是不能私自改做它用的,如果改做它用,還要履行嚴格的手續,而西柳市場并沒有再辦理任的手續,這屬于非法占地,關于這個市場后建的物流和煤場用地,省里是沒有審批的,如果是“以租代征”,這是嚴重的違法問題,是國家近幾年重點打擊的范圍。
國家土地副總督察甘藏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也表示,“以租代征”是這幾年土地違法的一個主要表現形式,早已作為國土資源部土地執法中一個重要的查處對象。
甘藏春指出,“以租代征”是這幾年土地違法的一個主要表現形式,它的實質就是農村集體土地規避農用地轉用審批,逃避土地計劃調控,規避土地收益稅費政策的調控,直接進入非農業建設用地的行為。“以租代征”行為不僅是嚴重違反土地法律法規的行為,也是違背土地管理、違背國家長遠利益的一種行為,因此,對“以租代征”問題,發現一個就要查處一個。
這個市場的改造,從引進項目到最后市場開業,海城市委市政府真是煞費苦心,做了太多的工作,可因土地、消防及老業戶利益問題,這些領導者們又操了太多的心,那么,當地的政府部門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北京政法大學吳永金教授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海城當地政府對老市場升級改造,這個初衷是沒有一點問題的,關鍵是如何改,手續也一定要全的,不然的話,這好事也會變成壞事。如果有些地方政府是為了其它目的而對市場進行改造,那目的不外乎有兩個,一是政績,二是私利。
海城西柳市場的改造,政績肯定是有的,市委市政府出面,引資10個億,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利益也是有的。記者曾統計過,新商貿城三層共有3000個左右的床位,而每個床位除每平方米的每年租金外,在租床位時,要事先購買“購床號”的,這個“購床號”與購床租金沒有關系,只是有了這個號,才有購床或租床的權利,每個“購床號”,在這個市場的價位是3萬元到5萬元。記者也算了一筆帳,總共近3000個床位,每個號按3萬元計算,那就是9000萬,按平均下來每個號4萬元計算,那是1.2個億。記者調查得知,這個賣床號的權利,不僅市場管理者有,西柳鎮政府有,凡是海城各局的頭頭腦腦全有,更不用說市級領導了,這些錢,幾乎全流入到的私人的手中。
有人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市場的管理者應有反思
幾次到西柳市場采訪,業戶皆說“早晚會發生大事。”他們的理由是,自己的一切是做法是對的,而市場方面卻用各種手段來壓制甚至以武力來對待他們,這種形勢,早晚會有出頭的那一天,他們說的這種“出頭”就是會有人做出不可想象的事來,但沒有想到會發生的這樣快,更沒有想到會發生在史龍閣這個平時很少說話的人身上。
但也有人認為,這樣的事發生在史龍閣身上也并非意外,因老史家就一個床子在老區,原來一年的租都在10萬左右,再在一年變一萬了,且他家有外債,這些以10000元往處租床子的老業戶,老史是最沒有實力的,也是最窮的。
“也許為了跟大幫,老史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到最后承受不了之后,才做出這樣的事來。”采訪時,眾多業戶這樣對記者說。
但是,記者聽到最多的聲音還是,市場的管理到了深刻反思自己的時候了,且必需改變以往的管理方式,再對業戶們來硬的,說不定還要鬧出什么事情來。
在采訪史家和警方結束時,記者要去鞍山的醫院,看看老史的病情到底怎么樣了,但這時卻發生了讓記者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記者一路遭遇到市場人員的跟蹤和威脅,直到記者報了警,在當地警方到了現場之后,這些市場的保安人員仍然沒有罷手,所以記者在想,對記者能如此,那對業戶呢?所以,在老史出事后,門口還有這么多人在看守著,也能理解了。
記者還是繞道去了鞍山老史的病房,病房門和里面,都有警察嚴格把守著,不準外人接觸老史,家人探視先查身份證,然后通過兩層玻璃遠處看一眼自己的親人。
醫生告訴記者,老史全身燒傷面積達95%,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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